传承中断、丑书盛行,书法最大的危机就在眼前
当代书法从表面上看非常繁荣,书法理论和表现形式层出不穷,但无论是理论探索还是形式实践,在高度上都无法同古人相比,就是与民国时期的书法相比也有很大的差距。民国书法尚存文人气、金石气,也就是说还在延续传统,当代书法作品则完全找不到任何气质,只剩下眼花缭乱的形式,甚至连丑书都登上了大雅之堂。
当代书法从本质上说与传统书法不是一个东西,书法传承已经中断。导致这种局面出现的最重要原因就是书法理论出了问题,古人书法的最高理论就是“道法自然”,东汉大书法家蔡邕就说:夫书肇于自然,自然既立,阴阳生矣,阴阳既生,形势出矣。由“道法自然”古人衍生了各种各样的书法理论,但是万变不离其宗,尽管古代的书论非常多,但都没有脱离“自然”这个根本要求,这也使古人的书法实践同样以“自然”为主要特征。这一类书法既有丰富多姿的形式美,又有光华四射的精神气质,与古人的书论相互印证。
现代人的书法理论则与古人背道而驰,无论是是理论还是实践都强调“设计”,特别是中央美术学院书法教研室主任王镛,利用国家美院这个大平台的影响力,将书法归为艺术,更是标志着当代书法特别是学院派书法与传统彻底决裂,让书法走向了完全西化的道路。
把书法归为艺术实际是丢掉了书法丰富的内容,把书法单纯看成追求形式美的技艺了,这样一来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用西洋艺术理论指导书法实践,强行将书法与西方美学接轨。这是一个削足适履的过程,丢掉了书法丰富的内涵,尤其是失去了古人对书法精神层面的追求。南朝书法家王僧虔就说:书之妙道,神采为上,形质次之,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。把书法归为艺术,就抛弃了最为重要的精神气质追求,同时书法也完全脱离了古人“自然”的要求。
其实王镛只是将书法西洋化明确了,在这之前书法一直在走西洋化的道路,具体表现在当代书法遵从粗细、线面、节奏、浓淡、各种各样的形式美理论,这些理论在西洋绘画体系中最为完备,自然被学院派和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直接拿来用。由于形式理论统一便于复制,一时间当代书法出现了一个面貌相同的问题,这个时候又不得不片面强调创新,用创新来化解千人一面的问题。然而人为的创新总是有限度的,就如同西方的建筑设计非常注重创新,发展到今天经过西洋化的设计师不懈努力,全国的城市几乎都一个模样,同样书法也出现了千人一面的“书协体”。
西化导致形式雷同,书法显然走入了困境,这个时候对于西化的书法引导者来说,只有继续颠覆传统,才有出路,随之而来的是走火入魔一般的创新,导致丑书大兴,各种江湖书法也粉墨登场。这一幕和建筑创新极其相似,为了避免雷同,城市建设也在努力创新,结果是“大裤衩”、“性爱建筑”等荒诞一幕纷纷上演。
丑书名正言顺地占据了庙堂,但丑书毕竟是反传统的,老百姓不买账。为了为自己辩护,这些写丑书的人还想尽一切办法从古人那里找依据,然而即使是魏碑等书体也无法提供佐证,人为设计的丑书和自然的“丑书”有天壤之别。从古人那里找理论根据就更行不通了,有人搬出傅山的“宁拙毋巧,宁丑毋媚,宁支离毋轻滑,宁直率毋安排 ”来为自己辩护,殊不知傅山讲的“宁丑毋媚”是说“媚”比“丑”更糟糕,而不是让人追求丑。
丑书实际是中国书法进一步西化的结果,无论是实践还是理论都得不到中国人的认可,这注定是一条死路。当代书法背离传统,已经成了无源之水、无本之木,无法长久,书法最大的危机就在眼前。